木质的椅子僵硬,冰冷。阳光透过帘幕的缝隙照到我了的脸颊上,虽然这只是冬日的暖阳,但还是觉得有些灼热与刺痛。
自己的身体在不自主紧绷着,双腿也忍不住在颤抖。
一切都在被动的警戒着,如临大敌。
“第一个问题。你对人抱有敌意,或者说...仇恨吗?”站在我面前的少女冷着脸,站在阴影里。
少女叫做白兔,我通常称呼她为白兔老师。她的名字,便是我在这久的相处时间里,对她唯一的认识,虽然一直都觉得这肯定是个假名字就是了。
白兔这个名字叫起来倒是感觉蛮可爱的,而且她本人也如这个名字一般,长的非常可爱,特别是那有些微圆的脸蛋。
不过可惜的是,白兔和她那可爱的外表并不相称。她的行为举止,给我感觉更多的是冷酷,严肃,刻板之类的。
除开外貌,我很难相信她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
从自己被她带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大概已经过去半年了,或者说被禁足了半年。在这漫长的时间里,白兔这位少女作为我的老师兼监护人,一直在教我一种叫做威切尔的文字,那是一种以前完完全全没有听说过的语言。
而我每天的日常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之外,其余的时间都在她的监管下用练习语法和记词汇,她从没有跟我我说任何的关于这之外的话题。
她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有什么目的?这些问题我通通不知道答案。几次鼓起勇气询问她时,得到的也只是【以后你就知道】【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之类的回答,又或者直接冷漠的将我无视。
还记得我最后一次向白兔提问时,她只是静静的盯着我,什么话也不说,那深邃的眼神,就像是来自深渊的凝视一般。
从那次以后,我便再也不敢问白兔什么东西了。
诚然,对于她提供了舒适的住所以及足以饱腹的食物这一点,我表示非常感激。但陌生的环境,谜一样的少女,压抑且苍白的生活,依旧是让自己终日感到惶惶不安。‘’
......
今天一早,白兔在照例查验过我对这门语言的学习成果后,似乎是认为我的水平已经达到能够“毕业”的标准了,于是告知了我准备进行最后的测试,还说只要过了这个测试,就能离开这个地方了。
我怀着不安的心情坐到了她的前面。
本以为测试的内容应该是关于语言知识方面的,但白兔的第一个问题就已经出乎了我的意料。
对人是否抱有敌意或者仇恨?是我想的那种“人”吗?这种问题的意义在哪?
不过答案嘛,我想是有的,自己绝对是有对人的恨意的。
但是该如何作答呢?标准答案是什么 ?或者说白兔所期望的答案是什么?我无从得知。
“有吗?”大概是我已经很久没有回答了,白兔再次询问。
我抬头看着她丝毫没有一丝表情的脸,希望能从哪儿找到答案,可惜的是,从她褐色的瞳孔中,我没有看到答案,只看到了有形的压力。
“有。”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说出了一个字,自己却感觉呼吸急促,好像已经用掉了全身的力气一样。
额头汗水顺着脸颊滴到了木桌上,被阳光照得有些发亮。
对于这个问题,其实我想稍微思考一下在作答的,因为“人”这个范围过于庞大。
但是当回想起那糟糕的过往时,我还是本能反应般的做出了回答。身体是诚实的。
毫无疑问,我确实是有着对人的敌意与仇恨,包括我第一眼看到白兔时亦是这样,即使很有可能是她救了我。
......
“第二个问题。你有毫不留情的去杀死敌人,剥夺无辜之人生命的觉悟吗?”
我低着头平缓情绪,而白兔却丝毫不让我喘息的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在听完这个问题后,我的心脏在那一瞬间猛然停滞。
我看到了人被烧死,被割开喉咙,被穿刺,被斩首,满地鲜血和断肢,求饶和惨叫。
那是地狱。
只有亲眼见证过生命的逝去,才会懂得珍惜和畏惧。
所以,杀人这种事,对于胆小鬼的自己而言,完全做不到,无论是敌人,还是所谓的无辜之人。
“有吗?”白兔弯下了腰,把脸更贴近了我一点,甚至可以感受到她温热的吐息。
她的话语令我像是被巨石压住脊背一般,连喘气都变得十足的困难。
我想自己应该已经明白了,她想要的回答是十分明确的,可惜的是,我回答不了。
“我...我.....”字眼卡在喉咙里,我说不出谎言,也说不出真话。
“有吗?”白兔又一次的重复。
我感觉周围的环境开始变化起来,自己已经变成了审讯室里被冰冷手铐铐着的罪人,而白兔就是坐在前方的审讯官,可爱的少女审讯官。
那么按照规定,对于审讯官的咄咄逼人,自己应该是有权保持沉默的。
所以,我选择了闭上嘴巴。
时间悄无声息的走着,我们两人都没有说话,寂静充斥着整个屋子,即使是艳阳高照的天气,也会让人感到一股莫名的凉意。
“砰!”剧烈的响声打破了僵局。
我看见白兔的双手猛地拍在了桌上,然后桌子就应声裂成了无数块,哐当的四散在了地面上。
怪力,匪夷所思的怪力,一个普通的少女,是做不到拍碎一张木桌的。
不过这并没有让我感觉到多么震撼,更不如说是,在意料之中。从很久以前我就有个猜测,白兔或许不是人,不是可爱的少女,只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残忍冷血的怪物。
或许下一刻她的脑袋就会变成什么恐怖的模样张着血盆大口朝着自己袭来。
这样想着,我垂下的脑袋更低了一些。
不过无论如何,自己都已经充分的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会被杀死的话,我还是会感谢白兔,感谢她带来的六个月能够吃饱喝足的人生。
我不敢抬头去正视白兔,只是幻想着一遍又一遍的恐怖画面。
再睁眼,有些出乎意料的是,我的人头还在。
只是感觉她把手放到了我的两肩,然后抓了一下,像普通人一样紧紧抓了一下的力道,并没有将我的肩膀撕扯下来。
“你必须有。”白兔大喊着,声音有些急促。
我必须有?什么意思?我必须有去杀人的觉悟吗?怎么可能会有。
抬头和她对上眼神时,我看到的不再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表情,是伤心?是悲痛?是愤怒?是后悔?还是不甘?我分不清。
白兔没有如同想象中的那样变成怪物,而是变成了一个眼眶中带着泪水的少女,从一个机器人变成了一个楚楚可怜的少女。
我一时无法理解这一幕,在她的身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白兔是一个会表露出这种表情的人吗?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白兔?严肃的?感性的?还是都是?我不知道。当然, 就连她所说的【你必须有】这句话到底包含了什么意义,我也不能够完全明白。
逐渐,她像是情绪压抑不住了一般,泪水不断的划过可爱的脸蛋,也能听那若有若无的抽噎声。
在恍惚间,我的双手擅自的搂住了她,并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感受着怀中温暖,柔软的少女,我对自己恶意的猜测道歉,白兔确实只是一个小女孩,并非怪物。
......
白兔被我抱在怀里了好久,很温暖的感觉,只是有时候头发像是会被压倒。
“你的头发真好看。”白兔挣开我的手臂,揉了揉她的眼睛,微笑着说。
“谢...谢谢。”突然被她夸奖,我感觉好奇怪。
也就是在这瞬间,我自认为与她的距离仿佛拉近了不少。
瞥了下自己的金发,发现原本散着的地方有一小撮已经被辫了起来。
原来不是被压到了啊。
等我把辫着的头发松开,再回过头时,她已经不见了,剩下的只有淡淡的香味。
她走了吗?我该怎么办。
就在我感觉到一丝孤寂时, 远处又响起了白兔的声音: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你愿意加入我们,成为魔女之国的一员吗?”
顺着声音,我看见白兔正站在在窗边向外眺望,涌进的风儿将她的及肩的灰发吹的凌乱飘扬。
真漂亮。
好在只是短暂的沉浸了一下她的美丽,我便开始思考起她的话来。
魔女...之国,从没有听谁说起过,也没有任何印象。
又一次对认知浅薄的自己感到悲哀。
不过魔女个词语,倒是已经听过不少次了,虽然都是一些魔女处刑的负面消息。
从听说魔女以后,我一直我有些疑惑,它到底是字面意思上能够使用魔法的女性呢?还是被冠以魔女之名遭受迫害的女性呢?
我不是很明白。
“爱丽丝。”白兔的声音把我从思考中拉出。
她靠在窗边向我招了招手,我没多想,从椅子上站起来朝她那边走了过去。
“魔女之国的都城摇篮就在那边,你看到了吗?那是我们所有人的家。”
白兔手伸出窗外,指着远方,可我踮起脚后,看见的只有高山,以及她在阳光下明亮的双眼。
“白兔老师,如果我加入魔女之国的话,能得到什么。”我问她。
“一切。”她回答时,目光依旧留在远方。
“一切?”
“对,你想要一切!”白兔低头看向我,语气像是在向我炫耀所谓的魔女之国一样。
一切吗,要是真能得到想要的一切的话,你刚才的悲伤从何而来。虽然很想这样问她,不过我并没有开口。
“当然,你也完全可以拒绝,不过我相信你肯定会后悔做出这个决定的。”白兔说着举起了右手,一张卷轴凭空从她的掌心浮现。
听不出她的话是在威胁还是对所谓的魔女之国拥有着绝对的自信,不过这都重要。更加让我在意的是那份卷轴,没有任何征兆的,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她的手里,这种现象,我能想到的就只有二个字:魔法。
果然,在这个世界里,魔法也是存在的。
白兔将卷轴递给我,还附赠了一把小刀:“滴上血液,你将成为魔女之国的公民,接受我们的庇护。破坏卷轴,我会送你到安全的地方,然后离开。”
“给出你的答案吧。”
我渴望变革,渴望新生,渴望摆脱后颈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的烙印以及不堪回首的过去,所以,我选择相信她。
既然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我愿意加入魔女之国。”
我用小刀在指尖轻轻割了一下,随着逐渐变红缝隙,血液开始滴落,就在鲜红浸透那份卷轴的时候,一束白光从上面亮起,随后消失,伴随着那卷轴一起。
白兔走到我的面前,好像又变回了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安娜贝尔·莱斯特西亚。”她的上身微微弯下,右手抚于胸前:“由衷地欢迎您加入我们,爱丽丝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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